證明債務是否履行的舉證責任是不是由債務人承擔

再審申請人(一審原告、二審被上訴人)劉×滇，男，51歲，住本市西城區(qū)。

再審申請人(一審原告、二審被上訴人)劉×環(huán)，女，68歲，住本市西城區(qū)。

再審申請人(一審原告、二審被上訴人)劉×平，男，55歲，住遼寧省錦州市。

再審被申請人(一審被告、二審上訴人)余×，男，32歲，住本市西城區(qū)。

一、案情

1993年8月，一審原告劉×滇與其姐劉×蘭委托一審被告余×代理出售2人共有的位于本市西城區(qū)的房產(chǎn)，約定底價為50萬元。后劉×蘭因病死亡，一審原告劉×滇、劉×環(huán)、劉×平等3人共同繼承了其名下遺產(chǎn)。同年9月，余×以代理人的身份將此房產(chǎn)賣給國務院發(fā)展研究中心世界發(fā)展研究所(以下簡稱研究所)，售價63萬元，約定兩個月內(nèi)將房屋騰空。同年12月28日，因原租賃該房產(chǎn)的房客未能按期騰房，研究所遂從房價款中扣除15萬元另行購置房產(chǎn)用以安置房客，其余48萬元均已付給余×。1994年11月，余×用售房款中的?12萬元為劉×滇在本市西城區(qū)尚勤胡同購置房產(chǎn)一處，劉×滇搬入該處居住。之后，余×又兩次給付劉×滇等3名房產(chǎn)共有人售房價款共計23萬元。1995年1月，劉×滇等3名房產(chǎn)共有人以余×僅付給房價款35萬元，尚欠13萬元為由訴至法院，要求余×返還剩余的售房款13萬元。余×辯稱，已支付劉×滇售房款48萬元，但未提供相應證據(jù)。

二、審理結(jié)果

一審法院認為，余×接受原告委托代理出售私房，賣房事務完成后，實收房價款48萬元，除使用其中12萬元為原告劉×滇購買安置房外，僅交付原告23萬元，剩余13萬元應予返還。故判決余×返還原告剩余房價款13萬元。余×不服原判，上訴稱已將全部房價款交給原告，并無拖欠。二審法院認為：余×、劉×滇對交付售房款的數(shù)額表述不一，一審原告劉×滇、劉×環(huán)、劉×平等3人不能舉證證明余×未交付剩余房價款13萬元，故其訴訟請求不予支持。因此，二審法院判決撤銷原判，駁回劉×滇、劉×環(huán)、劉×平等3人訴訟請求。判決生效后，劉×滇以未能完全給付房價款的舉證責任應由余×承擔為由向二審法院申請再審。

再審后法院認為：余×接受原告劉×滇及劉×蘭口頭委托代理出售私房，該代理關系合法有效;余×以代理人身份簽訂的房屋買賣合同亦真實有效;余×在完成售房事務后，應將全部房價款交付委托人，但購房單位依約扣除15萬元為房客另行購置安置房的責任應由一審原告劉×滇等3人承擔。另經(jīng)劉×滇同意，余×為其購置房屋所用12萬元，亦應從售房款中扣除，余×應給付劉×滇售房款為36萬元;關于售房款是否給付的舉證責任應由余×承擔，現(xiàn)余×未提交任何給付售房款之證據(jù)，故依法應判決其給付全部售房款。鑒于劉×滇認可余-松已給付23萬元，劉×滇的訴訟請求為給付剩余的13萬元售房款，故改判撤銷了二審判決，維持了一審判決。

三、意見

導致本案一、二審判決出現(xiàn)兩種截然不同結(jié)果的主要原因是一、二審法院在本案舉證責任分擔的認識上存有分歧。

民事訴訟中的舉證責任是指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?zhí)峁┳C據(jù)加以證明的責任。舉證責任的分擔，也稱舉證責任分配，是指對某一主張或事實由哪一方當事人負責舉證。具體來講，凡提出某種實體權(quán)利請求，或要求法院確認某種法律關系存在的當事人，應當對產(chǎn)生該權(quán)利或法律關系的事實負舉證責任;而主張不存在該權(quán)利或法律關系的一方(即被告)應當對該權(quán)利不存在或法律關系不成立的事實負舉證責任;凡主張原來存在的權(quán)利或法律關系已經(jīng)變更或消滅或者應當變更、消滅的一方當事人，只須對存在變更、消滅該權(quán)利或法律關系的事實負舉證責任，而是否阻礙權(quán)利或法律關系變更、消滅的事實則由對方當事人舉證。

本案中，一審原告劉×滇等委托一審被告余×出售私有房屋，余×對受托出售房屋事項亦表示認可，雙方因委托行為產(chǎn)生出售房屋的代理關系，余×負有在完成委托事項后及時向劉×滇等人交付全部售房款的義務。一審中原告主張被告未完全履行義務，是在委托行為已經(jīng)有效發(fā)生的基礎上進行的。原告劉×滇等3人已經(jīng)履行了雙方之間存在債權(quán)債務關系的證明義務，則證明義務是否完全履行的責任應轉(zhuǎn)移到債務人余×一方。余×應當舉證證明剩余房價款36萬元已經(jīng)全部交付給原告或該筆債務因其他原因消滅。如果其不能證明債務已經(jīng)履行或因其他原因消滅，就應該承擔敗訴的后果。二審法院以“劉×滇、劉×環(huán)、劉×平不能證實余×未將剩余房價款交付”為由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，是舉證責任分配不當，所以，再審中，法院將證明已向劉×滇等人交付剩余房價款的舉證責任分配給余-松，并在余×舉證不能的情況下，判決撤銷二審民事判決，維持一審民事判決，由余×交付剩余房價款是正確的。